(愁苏)不仅活过,还是高考必考点 5

      就是写着写着忽然害羞起来了,也没写什么亲密的事,真奇怪。就这个原因导致停摆了半天,一个字都码不出来。


  剧向,白愁飞单点重生文,种田向,前情提要看合集《转世梗》。


  5,


  师无愧领着无法无天的人,匆匆赶来和苏梦枕汇合到一处。苏梦枕带着所有人往六分半堂总部破板门而去。


  一路行来,白愁飞颇有几分故地重游的感觉。雨势已经从密而细转成疏而大。白愁飞撑着伞,跟在苏梦枕身后。他忽然起了兴致,扭头和身侧的王小石说起了话:“你知道吗,京城武林有三个人最坑,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。”


  “啊?”王小石疑惑了一声,不明所以。如今的江湖,别把菜刀在腰带里就能算出道。所谓的“江湖人”实在说不上有什么“准入门槛”。鱼龙混杂自然坑货极多。王小石却不知道还有人能以“坑”字诀“扬名”的。


  白愁飞伸手抚摸了一把王小石的脑袋,爱怜地为他讲解:“这第一坑就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。”


  王小石闻言转了转眼珠,没说话。师无愧微微抬了下头,向苏梦枕的后背看去。师无愧身后紧跟着的两人中的一个笑点极低,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笑。被师无愧回头瞪了一眼,又连忙扯下嘴角,做严肃冷酷脸,直视前方目不斜视。


  至于苏梦枕是半点反应没有。


  白愁飞不管其他人,收回手为王小石答疑解惑:“别人呢是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’,雷损与众不同。这老头就是死了都要碰瓷,最后一口气都要用来栽赃陷害、拉人垫背。而且他还十分小气,坑得万中无一。”白愁飞至今不明白,雷损临死之前为什么要坑他一把。他不过是应雷损的约去和这老头喝了一杯,小小地嘲讽了一下,这老逼登怎么就扯着他不放,临死都要把他往死里整呢?


  “你这说法,倒是和我师父所说有很大不同。”王小石说道。他师父天一居士虽然在道德上不大认同雷损,却不得不承认雷损是近年来江湖上难得的枭雄。既是枭雄,又怎么会是小气之辈?王小石没有立即反驳白愁飞。他未曾见过雷损,关于这位六分半堂的掌舵,他都是道听途说。孰真孰假,孰对孰错,等他真正见识了心里自然有一杆秤。在此之前讨论再多都是空谈,无益。


  “这第二坑,就是你爹方歌吟的养子,神通侯方应看。若将京城武林比作月球表面,十个坑至少有八个被他刨过土。”讲完第一坑,白愁飞继续讲第二坑。


  王小石愣了愣,慌忙扭头瞪大了眼向白愁飞急道:“大白,你是不是提到我爹了?”王小石小时候的记忆不多,但清楚地记得,自己是老爹王天六的养子,是王天刘从野林小道上停靠的一辆马车底下抱出来的。他的亲生母亲早已遭歹人所害,就死在那辆马车旁。至于亲生父亲王小石已经没印象。现在突然听到白愁飞提到他爹,而且还指出他爹是名震江湖的方歌吟,王小石心性再如何田园,此时也是受到了震动,再不能平静面对。


  别说王小石这个当事人,就是师无愧这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,都忍不住立马向他们这边看来,目露震惊。前面走的苏梦枕仿佛背后长了眼睛,恰在此时忽然唤了一声:“无愧。”


  师无愧受这一声提点,连忙回神,不再去注意王小石与大侠方歌吟的关系。师无愧敬佩方歌吟的侠骨丹心,自觉不该去探听这位大侠的家事。师无愧疾步上前,往前看去,原来已经到了破板门前。师无愧看见门牌下,长长阶梯上站着的一排佳丽,仿佛特意等在这里恭候他们“大驾”一般。他立即对苏梦枕说道:“公子,雷媚来了。”


  苏梦枕向前方的美艳女子看去。他的耳边则是传来白愁飞的声音:“我那句话的主干是方应看很坑。你不要抓错重点。好了,到地方了,不跟你聊了。”苏梦枕形状姣好的唇角弯起,笑了一下。白愁飞这句话自然不是对他苏梦枕说的。这个人远比面上展现的调皮得多,只是苦了王小石这块单纯的小石头。却不知道白愁飞所说的王小石的身世是真是假。


  王小石有些急,甚至有些恼。白愁飞分明在玩他嘛。眼前的情势却不容他继续纠缠白愁飞。王小石生生憋住了这股对自己身世的好奇和求证心。王小石凶巴巴地瞪圆眼睛瞪了白愁飞一眼,然后迅速转换了情绪向破板门门牌下看去。


  应六分半堂布置的阵势,王小石自愿留下看住门口,以防腹背受敌被包了饺子。白愁飞、师无愧继续跟着苏梦枕往里走。从雷媚身旁经过时,白愁飞微微侧脸,轻轻地看了眼这个在梦中梦中真正与自己牵扯不清,最后给了自己断去苦痛的一刀的女人。雷媚同样在无意中看了白愁飞一眼。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一触即离。


  师无愧带着无法无天,留了下来,与雷媚对恃。只剩下白愁飞一人依旧同苏梦枕向上走着。石阶很高,也很直。狄飞惊一身白衣,垂首站在石楼之上,静静地等待,宛若多情无害的处子。


  石楼下,苏梦枕忽然停下脚步,转身面向白愁飞。犹疑一分后,苏梦枕对白愁飞说道:“我若要你留下,你是否介意?”


  白愁飞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矗立的石楼,眼神掠过低首神龙姣好的眉眼,最后落于苏梦枕的面上。他微微一笑道:“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,见六分半堂的人,我若站在旁边就是个陪衬。苏公子让我留下,是在为我着想。这份心意我自然要领。”


  苏梦枕却有所思,微微摇了摇头:“你这个人全身透着古怪,我自思看不透你。但是有两点我看得清楚。第一点,你这个人宁死都不愿意做陪衬。这一点但凡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。这是你的伪装,也是从你骨子里透出的本质。”


  白愁飞回头,向站在台阶下,严阵以待的两方人马看去,对苏梦枕的话不置可否。


  苏梦枕的目光却全数落在眼前处处透着古怪的年轻人身上:“第二点,你对他们很同情。”


  他们是谁?自然不是苏梦枕,也不是王小石。就是师无愧、雷媚这些人都不是。“他们”是江湖之外的人。一路行来,苏梦枕观察到白愁飞投向普通百姓的目光中,带着一丝极细微,叫人难以琢磨的同情。这份同情不是悲天悯人,苏梦枕甚至确认不了其中是否含有善意。但白愁飞的确对这些手无寸铁,寻常江湖人视若蝼蚁的平民百姓有着同情。


  白愁飞猛然回头,看向苏梦枕,眼中闪过惊讶。


  “你这样的人,涉入江湖,未免可惜。”一路同行,一路观察,苏梦枕已经有些后悔,让白愁飞同他一起来破板门这或许是一个错误,甚至是一个极大的错误。


  一瞬间的惊讶过后,白愁飞人恢复了冷静自持:“居庙堂之高,处江湖之远。我无意朝堂,自然身在江湖。”江湖有他所求,他趟入其中便没什么可惜的。


  苏梦枕会心一笑,却是依旧试探道:“江湖人也分很多种的。有的飘零不明方向,只能随波逐流;有的却有港湾可以停靠,不论去往何处终有归途。你是哪一种?”


  “苏公子不是说我和小石头已经是金风细雨楼的人了,你不会是后悔了吧?”白愁飞老道地半开玩笑,避重就轻没有回答苏梦枕。他总不能告诉苏梦枕自己是冲着他来的,苏梦枕就是他想回头停靠的港湾吧?


  苏梦枕听出了白愁飞的回避。他歪头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前的青年,最后一言不发撑着伞,独自上了石楼:白愁飞这个年轻人,多少有点神秘。他倒是有心放对方一马,偏年轻人非要矗在他面前,那就不能怪他亲手剥开他的那些神秘了。


  白愁飞目送苏梦枕,眼神里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贪恋。等到苏梦枕身形出现在石楼二层,坐在了狄飞惊面前,白愁飞才收回视线。白愁飞没有骗苏梦枕,他确实没有心思入朝为官。岳飞所著的《满江红》他一直熟稔于心。靖康耻于宋人而言,其意义不下于后世的日寇侵华。且不说当今朝廷官僚体系文官为重,根本不容他这样没出身的武人。就是让他成了朝臣,他都怕自己把持不住,一拳头挥到宋徽宗的脑门上当众弑君。


  他就是入江湖也只想蹲在金风细雨楼抱苏梦枕大腿,并不想上水泊梁山当义士。


  白愁飞收伞,转身看向下面对立而站的两排人。雷媚带着的娘子军是她的亲信,每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顶尖杀手。师无愧带着的无法无天更是苏梦枕亲自栽培五年的嫡系子弟。雷媚以后还会不会像梦中梦演绎的那样,成为他白愁飞的红颜知己不好说,但是她现在的确已经是苏梦枕的人了。


  白愁飞双手叉腰,厚着脸皮总结:下面男一排女一排的,其实都是苏梦枕的人。苏梦枕的人就是金风细雨楼的人,金风细雨楼的人,那就是他白愁飞的人。


  能够被苏梦枕、雷媚挑中做嫡系亲信的人,肯定不是文盲。不仅不是文盲,还是非常机敏聪慧的人。在这个人均文化水平不高于小学四年级的年代里,眼前这群至少达到了初一水准的人才是何等的珍惜宝贵。真让他们按照苏梦枕、狄飞惊的意思互拼个死伤参半,未免太可惜了。


  在这个人口不到一个亿的国家,任何一个“初中生”的死亡,都是国家和人民巨大的损失。


  苏梦枕、雷损还有狄飞惊这三个败家子,到底知不知道,大宋要培养一个“初中生”需要耗费多少社会资源?


 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。白愁飞是有着“九门提都”的伟大梦想的,他只会觉得能用的人太少,绝不会觉得多。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“属于自己的人”在这儿表演自相残杀!


  “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。”白愁飞一面注意着楼上的形势变化,一面望向下方紧绷神经,随时都能起手互捅的两方人,“这样吧,我用‘口技’给大家讲几段对口相声吧?”


  石楼之上,苏梦枕与狄飞惊对面而坐。两人很相熟,便不讲那些虚的。双双坐下后一言一句都是唇枪舌枪,专往对方肺管子上戳,一句戳不死就戳两句,半点不讲人情世故。你来我往不几功夫已经是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

  苏梦枕来此的目的很简单,就是要狄飞惊代表六分半堂,退出金风细雨楼权力交接这趟浑水。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,因为狄飞惊打不过他。江湖上论再多的智谋,到最后都要落于武力之上。狄飞惊打不过他,狄飞惊的命就在他的手上。一个人的命若在别人手上,只要他还想活,便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、予取予求。


  狄飞惊的命掌握在苏梦枕手里,除了答应苏梦枕的要求,他能如何?


  狄飞惊对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的忠心日月可鉴,为之付出生命也无不可。但是不论是苏梦枕还是狄飞惊都十分清楚,如果狄飞惊为了这件事交代在苏梦枕手里,雷损可能会气到不给他收尸。


  不能够,不值当,无此必要。


  但是狄飞惊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应苏梦枕的要求。坦诚这件事于六分半堂而言不难,却没有明确答复一定退出这场争斗。


  苏梦枕不管狄飞惊这个狡猾的小手段。苏梦枕做人做事一样非常讲究。他可以猛烈胜虎,也可以狡诈如狐,但看他应对的是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,他又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。


  此时此刻,狄飞惊的命在他的手上。那么模棱两可的意思就是,他认为狄飞惊答应了,那狄飞惊就是答应了;他不认为狄飞惊答应了,那狄飞惊就是拒绝了。苏梦枕自认是个十分善良的人,他替狄飞惊选择了一条活路。


  “那甚好。待我回京,我手书好‘好人’二字,做成牌匾,送到你堂上。”苏梦枕一锤定音,锤死了狄飞惊已经“答应”了他的要求,六分半堂退出这场争斗。随即苏梦枕起身,收起柔软的白色丝帕,便要离开。


  狄飞惊顺势站起,却是如同图穷匕见一般,突然冷冷地将威胁抛回给了苏梦枕:“可苏公子,你可知道你的命,在谁手上?”


  已经转过身去的苏梦枕猛然回头,向狄飞惊看去。却见狄飞惊已经不在看向自己,而是将视线转向楼下。苏梦枕冷脸同样向楼下看去。两人都清楚,话已经说到这里,双方不拼一次刺刀是不可能的了。


  狄飞惊与苏梦枕先后向楼下看去。那里有雷媚统领的29名女杀手,也有师无愧带领的三十个无法无天亲卫。不论哪一边都是精锐,学的都是生死搏杀的招数。别人需要十招二十招才能取一条命,这些人却绝不需要用超过三招。


  狄飞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,苏梦枕想走,他不拦着。但是苏梦枕想要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,绝无可能。这里是破板门,是六分半堂的总部,外头人不论是谁都别想来去自如。


  但是当他们看清下面的情况时,两人俱是一愣。按照计划,只要狄飞惊起身,雷媚便得到信号,立即带领手下杀向金风细雨楼的人。自然,雷媚一动,师无愧便会跟着动,于是局势势必变成两方搏杀。但是雷媚和她的手下占了先手优势,虽不能叫无法无天伤筋动骨,也能让苏梦枕狠狠地心疼上一回。


  这病秧子,多心疼两回,也就死了。


  但是雷媚没有按计划行动。不是她违抗命令,而是她已经办不到。她培养的二十九名冷酷绝情的女杀手十人已经瘫倒在地上,十人勉力蹲在地上,还有九个人虽然还站着,也因为其他人失去战力而失去了章法。便是雷媚都是自身难保。雷媚半跪在地上,像那失去战斗力的二十名手下一样,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肚子。


  狄飞惊的脸顿时冷了,眼中寒光一片。他扭头,难以置信地冲苏梦枕气愤道:“你们竟然下毒?”下毒也就算了,下的还是“一笑癫狂”这种下三滥的毒药!“你们金风细雨楼能不能讲究点江湖规矩了?”苏梦枕你变了!半年不见,你已经不是我狄某人认识的那个铁骨铮铮的梦枕红袖第一刀了!


  苏梦枕同样对下面的情况两眼一抹黑。听到狄飞惊的质问,苏梦枕自然毫无愧色,直截了当地反驳:“我的人不比你的好过!”下面不止雷媚跪了,师无愧同样跪了。苏梦枕精心栽培的嫡系力量,同样躺倒三分之一,蹲下三分之一,剩下三分之一一脸茫然,只能本能地警惕对面的女杀手。至于火拼,那是绝没可能了。


  伞落了一地。风中,雨中,似有银铃和杠铃混合的笑声微弱地传来。若不是刚刚苏梦枕和狄飞惊太过投入只属于他们彼此的“战争”,早就应该发现了端倪。


  “那个穿白衣的人,是你带来的!”狄飞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背着身的白衣青年。白愁飞还在下面滔滔不绝,狄飞惊仔细听了——这个男人竟然在对着雨里的人讲笑话。


        狄飞惊轻轻倒吸了一口气。


  这里是什么地方?六分半堂的大门口。现在是什么时候?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手下人一血换一血生死搏杀的时刻。却有人在这里讲笑话?有没有规矩,讲不讲规矩,懂不懂规矩?


  苏梦枕侧耳倾听,听清了白愁飞正在讲的话,也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只是他也想不到,真相竟然是如此诙谐神奇。苏梦枕手指抵在鼻下,撇过脸去连着咳嗽了好几声,机敏地避开了狄飞惊的质问。说实话,他其实很舍不得无法无天和雷媚的人互相厮杀。不管怎么说,雷媚都是他深埋在六分半堂的一招暗棋。雷媚亲手挑选和训练的这群女杀手对雷媚的忠心远胜对雷损。甚至可以说,在她们心里只有雷媚,没有雷损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这些女人学武前无一不是同雷媚一样,十分可怜。


  但是白愁飞这个办法,未免太……不讲究。


  狄飞惊黑了脸,他看到雷媚向他发出了信号,她已经坚持不住了。这个让整个江湖都看不透、无数人畏惧的女人,竟然被一个男人的笑话逼到了“绝境”。


  说出去谁能信?


  不管别人信不信,狄飞惊此刻只能信了。


  苏梦枕看看狄飞惊,有些稀罕这个家伙此刻微郁的神色。他认识狄飞惊十几年,还没见过这人像今天这样真正沉下脸。也正是他们彼此认识了十几年,换成常人绝对看不出狄飞惊此刻脸色不好。若是时机恰当,苏梦枕是绝对不介意坐下来,再喝一杯茶,好好欣赏一下低首神龙低此刻的神情的。可惜时机一点都不适合。


  雷损正坐在后堂,虎视眈眈。家贼未除,现在还不是他和这一虎一狐决战的时候。


  苏梦枕没再同狄飞惊言语,全当后面坐着的雷损不存在,转身带着红袖刀径直下了楼。他一到楼下,一直提着耳朵听石楼动静的白愁飞立即停下了单人“对口相声”,扭头微笑迎向苏梦枕。苏梦枕看得出,白愁飞此刻颇为开心,由心的开心。


  苏梦枕打量了一下白衣青年,走到对方面前。他扭头看向下方笑瘫大半的人,明知故问道:“他们怎么了?”


  白愁飞耸了下肩,声音透着无辜和无奈:“笑点太低,没能抵挡住德云社的攻击。”要不怎么说物质建设和精神建设两手都要抓,两手都要硬呢?不论是无法无天还是雷媚训练的女杀手,在江湖上都算得上中上的高手了。结果他牛刀小试了几个相声,下面就全部倒下了。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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